1951年1月25日至4月22日,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为了制止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及其指挥的南朝鲜军队发动的攻势,争取时间掩护后续兵团到达,进行反击,在“三八”线南北进行了防御作战,即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
在战役的第一阶段,我军因后续兵力不足,未能扩大战果,虽消耗了敌人的锐气,但自身伤亡也较大。鉴于战局趋于长期化的趋势,中央军委提出了轮番作战的方针。
志愿军第26军副军长张銍秀、军长张仁初。战役进入第二阶段,我的父亲张仁初临危受命,率志愿军第26军,成功将美军阻滞至预定防线,为第五次战役的兵力集结赢得了23天的宝贵时间。 1951年的2月6日是农历春节,2月7日,志司急调正在休整中的26军即刻投入作战,承担起议政府至葛末面、高台山一线的阻击任务。这道防线,是“三八”线以北的最后极限线,因此,防御是否成功,牵动着整个战局的发展。
领受命令后,父亲立即率部于第二日晚,从休整地永兴出发,经八个夜间急行军,于15日抵达了涟川、抱川一线。之后,他当即和军政委李耀文,副军长张铚秀带领师团干部观测阵地,勘察地形,研究工事构筑,并根据志司意图迅速作出了部署。即:在志司指定的正面40公里,纵深55公里的作战区域内,构成四道防御地带,每个防御地带分别设置基本阵地和预备阵地,有的地带还设置了警备阵地。针对防御的需要,特别是美军作战的特点,部队的兵力配置采取前轻后重,火力配置采取前重后轻。重点扼守制高点,以点制面。火炮放在主要方向集中使用,用以支援步兵作战。
展开剩余74%全军编成两个梯队。以77师和78师为第一梯队,76师的226团占据左翼,另外两个团作为预备队。当面之敌是美步兵第3师、25师、24师5团、空降兵第187团及土耳其、菲律宾和英国第27旅两个营等八万余人。配有重型火炮400余门,坦克300余辆,另有美空军的支援。
面对如此悬殊的敌我军事力量对比,全军官兵立下决心:坚决完成志司下达的任务,咬住“三八”线南北敌人的进攻,把第四道防御地带作为最后的阵地,死守到我军后续部队集结到达,反击战役顺利发动!
自左至右志愿军26军的三位主官在前沿阵地上,张仁初,李耀文和张铚秀。3月15日,各侦察分队展开抵近侦察。次日战斗打响。 26军所属77、78师正面的美25师、3师共4个团。76师226团正面的美24师第5团。在飞机、大炮和坦克的优势火力支援下,对我发起了全面的猛烈进攻。 76师226团7连在祝灵山阻击北犯之敌,经五天五夜的奋力拼杀,至24日,指战员们用鲜血和生命守住了阵地。战后,该连被司政两部授予“祝灵山阻击战斗英雄连”的光荣称号,指导员房光超获得二级人民英雄的荣誉称号。
22日,守卫绿阳里的78师233团4连1排,顽强抗击法国营和美3师四个连的轮番攻击,先后杀伤敌250余人,击毁坦克3辆,副排长李圣堂以下30余人牺牲,战后,该排被军命名为“李圣堂排”。 同日,77师230团4连2排在抱川地区阻击战中,在没有任何可依托工事的条件下,指战员们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拼死搏斗12小时,最后终于完成了阻击任务。副排长林廷标壮烈牺牲,战后,志愿军总部授予该排“林廷标排”的荣誉称号。
23日后,敌方不停顿地以日均4~5个团的兵力,在炮兵和航空兵火力协同下持续进攻。各兵种两路推进后汇合,从右翼迂回,企图攻占东豆川,均被我军奋力击退。 25日夜,我军转至第二防御地带。26日,美军在优势火力掩护下向我多个阵地发起进攻。美3师和空降187团,在70多辆坦克和飞机、大炮掩护下,连续几日向78师防守的七峰山,海龙山等阵地发动猛烈的进攻, 共经历11次拉锯战,双方伤亡巨大。战斗中,坚守七峰山的78师234团9连4班,在班长雷保森带领下,全班9名战士,用反坦克手榴弹一举击毁美军坦克11辆。
28日,美军第25师和187空降团在坦克和大量飞机,火炮的支援下,再次向26军阵地轮番攻击,并在世界战争史上首次使用直升机搭载步兵实施作战,以直升机1架载步兵一个排30余人,在26军侧后阵地旺方山实施机降攻击。78师234、233团坚守七峰山、海龙山阵地,歼敌1500余人。233团旺方山阵地失守。
“父亲的功勋和荣誉,是党和人民给的,也是他拿鲜血和生命换来的”。29日后,美第25、24师、187空降团和英军第27旅对26军阵地各要点全线攻击,26军节节抗击,与美、英逐山反复争夺阵地,大量杀伤敌人。
31日晚,第一梯队撤出第二防御地带。
4月1日,第二梯队在第三防御地带展开防御作战。战至14日晚撤出。
4月15日到22日晚,第一梯队在第四防御地带继续抗击美军进攻,直至22日晚奉命结束防御作战。26军凭借山地有利地形,构成纵深防御阵地,以三个师交替作战,历时38天,与友邻部队共同掩护了志愿军后续兵团的集结,为发起第五次战役赢得了时间。
此次作战,父亲的志愿军26军创了我军历史上的三个第一,第一次与敌空降兵作战,第一次战胜美军直升机机降敌,第一次一个步兵班一次击毁坦克11辆。78师234团3营9连4班在抗击敌对我方148高地进攻时,用反坦克手榴弹击毁坦克11辆,无一伤亡。这是朝鲜战争中,也是中国军队步兵班反坦克作战的最高记录。战后该班被授予“反坦克英雄班”称号,班长雷保森记特等功一次,荣获一级战斗英雄称号,受到毛主席的接见。
4月中旬,彭德怀司令员对战地记者说,“党的新闻工作者是政治和思想指导者,要重点表扬士兵群众,也要宣扬军事指挥员。比如张仁初军长和李耀文政委指挥26军在扼守七峰山、海龙山的战斗中,与敌反复争夺11次,代价小,杀伤1000多名敌人,还创造了一个班用反坦克手榴弹击毁美军11辆坦克的战例。既要写出战士的英勇,又要写指挥员善于开动脑筋和灵活指挥。”
晚年的张铚秀司令员回忆当年的战斗情景时非常激动:第四次战役的38天阻击战中,我们抗击了西线进攻之敌主要集团的疯狂进攻,毙伤俘敌15869人,击毁敌坦克,装甲车76辆,逼敌日均只能行进仅1.5公里,出色地完成了上级给予的作战任务。26军的38天阻击战被后世公认为是志愿军防御作战的经典战例之一。
(张仁初,时任志愿军26军军长,开国中将;李耀文,时任26军政委,开国少将,1988年上将; 张铚秀,时任26军副军长,开国少将)。
(汤华明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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